三桥港的夜晚喧闹闷热,下船找乐子的水手三五成群,穿梭在花街五颜六色的旌旗下。靠岸的货船卸下新鲜的活鱼和海虾,箱子里的冰勉强驱散了地面残留的暑气。
琥珀坐在一群赌鬼中间,面前的桌子上堆着黏了一层汗的铜板,偶尔也有几颗碎银子混在里面,亮晶晶的,照亮了桌边人的眼睛。
三桥港并不禁赌,因为鱼龙混杂,大徵和大羲的很多规则在这里并不适用。
这是间很简陋的赌坊。
棚子是用竹竿和油布在码头上支起来的。白天搬货的伙计在这里吃饭,计较一两个铜板的得失,晚上就有人把全部的家当砸在桌上,噼里啪啦的声音里就能决定他第二天是在花街喝酒,还是浮在海面上。
四面来风,但人群拥挤,琥珀有点厌恶这样浑浊的空气。
他一皱眉,周围还没被钱迷晕眼的人就自觉地散开了一点。
琥珀是赌坊里的无冕之王,没人知道他的名字,但他只要出现在赌桌上就不会输。也没有人摸得清他的踪迹,他在三桥最大的赌坊里赢过价值连城的珠玉,在街头的小赌局里刨过几枚铜板,像是一个对金钱完全没有欲望的人。
“这么玩多没意思,所有人都跟着你下注,赔率太低,没有赢头。”
这声音像是春雨点点滴滴打在青石板上,带着沁人心脾的凉。
众人抬头望去,只见穿着青灰色袍子的男子站在夜色下,皮肤素白莹润,像是一粒饱满的玉珠,熠熠生辉。他说话轻描淡写的,没什么迫人的气势,却让人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听他把话说完。
男子手里提着一盏琉璃灯,精巧得不像是用来照明的工具,而是摆在柜子上赏玩的奇珍异宝。
有眼尖的发现,琥珀看见那个男子出现后就端正了坐姿,规矩地把放在凳子上的脚放了下来。
“不如这样,我们来赌个大的。”男子在桌上的盅上点了一点,慢条斯理道,“猜大小,猜错的人把眼睛留下。”
桌上一时哗然。
不是没有人在赌桌上赌过手脚,赌妻子儿女的也大有人在。但眼前这个温温和和像杯茶的男人,张嘴就要挑战这张桌子上往来不败的琥珀,赌的还是眼睛。
“不敢吗?”男人看了一眼琥珀滚动的喉结,眼睛里没有嘲讽也没有笑意,像是空空如也。
琥珀一下子就被激怒了。
“好啊。”他皮笑肉不笑地说。
“那就你来摇骰子吧。”男人随便指了一个桌边的人。
琥珀心里隐隐的不安。
自从他被檀真从破庙里带走以后,慢慢地对自己身上的异象有了认识。他生来就能看见鬼怪,很多看着他眼睛的人会不由自主地陷入某种疯狂,皆因他是鬼瞳。
琥珀并不能自如地控制这种能力。
而檀真发现越是修为高深的人越是容易中他的招,所以勒令他每日对着镜子练习,直到能够正常地和人对视为止。琥珀愤愤不平,他被迫在那些恐怖或甜蜜的幻境里沉沦,身心俱疲,连带着恼恨起油盐不进的檀真来。
看破一个赌局的输赢,对琥珀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。
但他却有点紧张,掌心里微微发汗。
坐在他对面的男人依然没什么表情,平静得像是对着一团空气。
被男人选中的人开始摇骰子,手法生疏,而且并没有什么花哨的技巧。红木盅在空中使劲地摇晃了几下,骰子一阵乱响,最后狼狈地扣在桌上,差点打翻。
“开始吧,”男人伸出手往上抬了抬,示意琥珀,“你先来。”
琥珀盯着那个薄薄的红木盅,有点惊慌地发现,他什么都看不出来。最简单草率的方法就是窥破木盅内部,骰子大小一目了然。麻烦些的则是通过算术或者听力,推算骰子大概的点数范围。
往常在他眼里一丝不挂的红木盅,此刻却严严实实地扣着骰子。
“不说话,难道是想让我一成?”男人道,“那我就不客气了,三个六,大。”
红木盅揭开,三枚骰子均是六朝上,大得不能再大。
“再来。”琥珀盯着男人,说。
男人点点头表示同意,示意摇骰子的人继续。
第二次红木盅落下,琥珀尝试屏息凝神,竖起耳朵倾听骰子在红木盅里碰撞的声响。骰子的每一面发出的声响有细微的不同,最后落地的瞬间,那点微不足道的声音被一阵凌乱的风声搅碎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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